蛇皮幫著老頭和胖子簡單地處理了一下傷口，飛快地爬了上來，好像那坑就是一個墳墓。路揚把他帶到一邊，繼續問道：“你不想死對吧？”

蛇皮用力地點點頭：“我不想死，請楊子兄弟一定要說話算數，饒我一命。”

“我是可以饒了你，我這人心軟，念在你有老婆兒子，又沒有得罪過我，所以可以不殺你，但是我不殺你不代表別人也會像我一樣有同情心。”路揚吐出一口煙，煙在空中晃了一圈，就被海風吹散了。他的話讓蛇皮渾身一抖，相比起楊子來，吳江月可遠沒有這麽好說話，他甚至懶得聽自己解釋，就會讓人用一百種方法弄死他，如果他覺得還不解氣的話，甚至有可能順手再弄死他的老婆兒子。跟著他的這些年，吳江月這樣的事可沒少幹。就連馬傑爾家族那麽大的勢力，僅僅只是因為馬爾傑教他女兒吸上了毒品，他就可以毫不猶豫地幹掉他。馬傑爾家族況且如此，像自己這種小嘍啰，在他的眼裏簡直賤如螻蟻。

“楊子兄弟，你一定要救救我，我真的不能死啊！”蛇皮再一次跪倒，路揚嘆息一聲，遞給他一根煙：“起來吧！我現在問你什麽，你能夠如實回答我，我絕對保你一命，但是如果有一句假的，你肯定死定了。當然，只要你說了實話，不論對錯，我都不怪你。”

“好！我知道的，一定如實告訴你。”蛇皮用力地點點頭，眼睛裏閃爍著求生的欲望。路揚親自給他點上煙。

“你以前見過我嗎？見過我幾次？”

“我見過你幾次，第一次是在倉庫，你來救那個叫範……範什麽？對，叫範小野的，和我們的人動了手，不過我沒動手，第二次是在萬通碼頭，就是你以前的老板被綁架的那次，老板叫我去倉庫取臺灣幫他們的監聽資料，我在門口偷偷地看了你一眼……”路揚心裏一動，蛇皮交待的和他之前分析的果然一樣，綁架案根本就是針對自己設計的一個陰謀。

“那第三次呢！？”

蛇皮繼續說道：“第三次是在警察局，老板讓我去見見奧古斯汀局長，他和老板的關系不錯，老板讓他想辦法把臺灣幫那幾個人弄出來。”

路揚假裝好奇地問道：“那次綁架案是老板策劃的？”

蛇皮點點頭：“老板對你的來歷不清楚，但是他非常欣賞你，想把他拉進來幫我們做事，於是派人到國內摸你的底，不過不知道是什麽原因，派出去的人到現在都沒有回來。然後老板就策劃了那次綁架案，他摸清了你以前那個女老板的底細後，讓臺灣幫的人出面動手，當然，如果那次綁架成功的話，得到的錢我們也要拿一半。第四次就是上次和阿布多他們一起過來的，這是第五次。楊子，請你相信我，我說的每一句話都是真的。”

路揚從這些話都沒有聽出破綻。他沒有為難蛇皮，這個自從有了老婆兒子以後，已經變得“胸無大志”的小恐怖分子，在他看來實在是有些可憐和可悲。

“你認識一個叫何安的人嗎？”路揚突然拋出這句話來，蛇皮一聽到這個名字，突然如五雷轟頂，臉色大變，臉色由青變得慘白，大顆大顆的汗洙順著他的額頭從臉上滑落下來。

“你……你……怎麽知道這個名字？”好半天，他才吱吱唔唔地問道。

他的這個非常反常的表現讓路揚很是意外，為什麽他對這個名字會有如此強烈的反應呢？他眼睛直勾勾地瞪著他，想要看透他的靈魂。蛇皮在他的直視下，低下了頭：“這個人已經死了，而且死了很久了。老板查出了他是國內的國安部門派來的情報員，所以殺了他。”

路揚繼續直視著他：“你為什麽這麽緊張？”

蛇皮終於努力擡起頭來，正視著路揚的眼睛，並且他讓自己的眼神看起來十分誠懇，他說道：“你不知道，我以前和這個何安關系不錯，老板以為我和他是一夥的，差點把我也給殺了。想想那次的場景，我心有餘悸，所以……”

他這條理由勉強說服了路揚，但是他後面的問題不想再問下去了，這個無翼鳥有太多神秘的地方，這也是一個極其危險的所在，任何一次小的失誤，都會為國家帶來難以挽回的影響。再問下去，他擔心引起人的懷疑，像蛇皮這樣一個貪生怕死的家夥，讓他來為自己嚴守秘密顯然是不現實的。

“楊子兄弟，你怎麽會提到這個人？”蛇皮果然問他了。

路揚假裝漫不經心地看了看遠方，靈機一動，胡亂編出一個理由：“因為有一次我在酒吧喝酒，那天我喝多了點，突然有個人坐在我旁邊，問我是不是叫何安，我說不是，他硬是不走，還往我手裏塞了一個包，我打開一看，裏面有一包美金，好幾萬呢？亂七八糟地，後來我拿著這個包就跑了。”

蛇皮楞楞地看著他，半晌才幽然地笑了笑，說道：“這真是天上掉下來的錢啊！”

“真是天上掉下來的錢，所以我記住這個名字了，本想有機會碰到他的話，把那錢至少還一半給人家，沒想到這人短命，居然死了，可惜了。”路揚嘿嘿笑了笑：“我給你說這些幹嗎？好了，時間差不多了，你趕緊走吧！別等老板來了你就說不清楚了。”

“我現在可以走了？”

路揚說：“當然，後面的事我會幫你搞定，放心吧！”

“小姐那邊……”

“啰嗦，小姐那邊有我呢！我會說服她的，你找個地方先躲兩天，你留個電話給我，沒事了我通知你回去。”

蛇皮趕緊留了一個電話號碼給路揚，然後千恩萬謝地往後山方向跑了。

沒過多久，吳江月陰著一張臉來到了海島，和他一起同來的還有十餘名帶槍的手下，當然還有那個叫桑托斯的菲國醫生，他是吳江月高薪聘請來的一名非常優秀的外科醫生，也是吳家的私人保健醫生，他話不多，與醫療之外的話一句都沒有。他直接上前幫幫路揚查檢了傷口，吩咐他平躺在客廳的地板上，然後才取出藥物處理傷口。

吳瑤瑤也早就出來了，吳江月將她上下打量了一番，確定她沒事後，才看了路揚兩眼，也不說話帶著人往門外走，吳瑤瑤生氣道：“爸，人家楊子那一槍是替我擋的，你好歹看看人家行不？沒見過你這樣的老板。”

“什麽？他為你擋的子彈？”吳江月一楞，連忙轉過身來。

“是的！”

吳江月本是懷有滿腔怒火而來，甚至牽怒於路揚沒有保護好自己的女兒，讓她的生命受到了威脅，但是聽到吳瑤瑤這句話，他知道自己錯怪了楊子。同時他也十分驚訝，他萬萬沒有想到，眼前的這個年輕人，居然能為自己的女兒去死，他那顆冰封已久的心在那一瞬間生出了幾絲感動，但是他依然沒有說什麽，楞了片刻後，只是從嘴中崩出兩個字來：“很好！”然後他出門而去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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